第80章：我好像很出名？

　　大门在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”声中打开，一股更加浓烈、令人窒息的阴寒死气汹涌而出。丁灵灵被粗暴地推了进去，林惊雪则被恭敬的请了进去。
　　狱卒接过侍卫押着的二人，继续向前走。
　　冰冷、潮湿、混合着铁锈和腐朽气息的空气令人窒息。厚重的玄铁牢门哐当一声在身后锁死。
　　一条向下延伸的、似乎永无尽头的甬道，两侧是密密麻麻的粗大铁栅栏牢房，只有墙壁上间隔甚远的火把，跳跃着昏黄而摇曳的光芒，将扭曲的影子投射在湿滑的石壁上，如同鬼魅。
　　甬道深处，隐隐传来锁链拖曳的刺耳声响、压抑的咳嗽、痛苦的呻吟，还有若有似无、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或狂笑。
　　“走！”
　　狱卒推搡着她们，沿着甬道向下。
　　越往下走，牢房越显阴森，空气也越发污浊。她们被押送到不知道第几层。这里的牢房空间似乎更大，但铁栅栏更加粗壮，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锈迹，应该是浸透了鲜血。
　　每一间牢房里都关押着不止一人，气息或强横、或萎靡，但无一例外，都透着一股被囚禁猛兽的凶戾。
　　当侍卫押着林惊雪和丁灵灵走过时，两侧牢房中无数道目光瞬间汇聚过来。那些目光，有的麻木呆滞，有的充满恶意和嘲弄，有的则带着审视与探究。
　　“哟，新来的？还是两个水灵的小娘皮？”
　　一个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从旁边牢房响起，带着毫不掩饰的猥亵。一个披头散发、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扒着铁栏，贪婪地盯着她们。
　　“闭嘴，来这里的哪一个不是江湖豪杰！再出言不逊，小心爷爷撕了你的嘴！”
　　对面牢房里，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、袒露的胸膛上布满伤疤的大汉低吼一声，声如闷雷，震得甬道嗡嗡作响。
　　他冷冷地扫了那刀疤脸一眼，对方立刻缩了缩脖子，噤了声。
　　大汉的目光随即落在林惊雪身上，在她腰间的玉佩停留片刻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。
　　“哼，朝廷的鹰犬，又抓了什么人进来？”
　　一道女声从斜对面的牢房传出。一个身着残破道袍、面容枯槁却眼神锐利如剑的中年道姑盘膝而坐，冷冷地看着押送的侍卫和她们二人。
　　狱卒对此充耳不闻，径首走到甬道尽头的一间大牢房前。牢房里己经关押了几个人，气息驳杂，但都非庸手。
　　狱卒打开沉重的铁锁，把丁灵灵粗暴地推了进去。
　　“小灵！”
　　林惊雪则是被安排进隔壁一间狭窄阴暗的石室。
　　沉重的镣铐磨破了她的手腕脚踝，穴道被封，内力如同被冻结的河流，一丝也调动不起来。
　　“没事的，阿雪。”
　　林惊雪想提醒她注意一些，但江湖中人品性良莠不齐，她怕她出声提醒反而让小灵更容易被盯上。
　　冰冷潮湿的地面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寒意，丁灵灵强作镇定，环视着牢房内的室友。
　　这里的英豪，形态各异，却都带着江湖的烙印。
　　最边上的老僧，枯瘦如柴，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袈裟，闭目打坐，与这污秽血腥的环境格格不入。他像一尊泥塑木雕，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。
　　丁灵灵感觉这老秃驴快不行了。
　　中间的魁梧大汉正是刚才喝斥刀疤脸的那位。他盘腿坐在地上，抬眼看了看林惊雪，瓮声瓮气地开口。
　　“犯了什么事进来的？看你这丫头，不像作奸犯科之辈。”
　　他旁边一个同样精悍的年轻人，警惕地打量着她。
　　还不等丁灵灵回答，就有人抢先接过话茬，是个落魄书生。
　　“进来还需要作奸犯科？多半是被那老狗皇帝糊里糊涂送进来的吧，还有这家伙，你TM哪来那么多酒啊？也不给我们喝一口。”
　　书生边说边踢了一脚地上躺着的人。
　　太黑了，丁灵灵只觉得那个身影很眼熟。
　　角落里一首闭目养神的老僧缓缓睁开眼，他目光在丁灵灵脸上停留片刻，低诵了一声佛号。
　　“阿弥陀佛。能入此间者，若非大奸大恶，便是……身负奇冤，或怀璧其罪。女施主眉宇间正气未…嗯？！”
　　老僧瞪大了眼。
　　“你…你…”
　　他眼前一黑，一头栽倒。
　　精瘦年轻人移步过去摸了摸老僧。
　　“死了。”
　　丁灵灵：？啥？
　　附近几个牢房突然安静下来，刚才的刀疤脸一脸畏惧的斜视丁灵灵。
　　魁梧大汉和对面隔壁的尼姑微微皱起眉头。
　　“嘿，有意思。”
　　落魄书生停下了手中的划动，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，他小声说道。
　　“天牢，关的都是朝廷认为最危险、最棘手或者……知道得太多的江湖人。小丫头，你这学的是哪一派的功夫？”
　　林惊雪在单人牢房内，听到外面刚刚还乱哄哄的，突然安静下来，她等了一阵子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。
　　“诸位好汉，在下林惊雪，小灵对江湖规矩不是很了解，有冒犯之处还请诸位海涵。”
　　“林惊雪？金玉剑林惊雪？”
　　“不是说两年前龙城失陷时，被妖女所惑得了失心疯吗……”
　　“等等…她是林惊雪，那你是……？”
　　“不好意思啊各位，我好像就是那个妖女。”
　　丁灵灵礼貌地笑了笑，声音不大，甚至带着点羞涩，却像一颗烧红的烙铁，猛地按在了这死寂的牢狱空气里。
　　“嘶——”
　　“妖女？！”
　　“你就是那个妖女？！”
　　一瞬间，所有或麻木、或凶狠、或探究的目光，全都打在丁灵灵身上。
　　对面牢房刀疤脸汉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，猛地缩回了黑暗角落。
　　他隔壁牢房里，那个先前冷哼的道姑猛地睁开眼，锐利的目光带上了一丝惊疑不定，紧紧锁在丁灵灵身上。
　　魁梧大汉脸上那点对林惊雪的探究瞬间消失无踪，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凝重忌惮，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。
　　他旁边的精悍年轻人更是如临大敌，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——虽然那里空无一物。
　　落魄书生手里的草棍啪嗒掉在地上。他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说什么俏皮话缓解这诡异的气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