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：变化

　　“五弟，朕要的，不是掘地三尺这种听起来很卖力气的废话，也不是可能出宫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测。”
　　她微微前倾，像一条恶龙一样盯着五皇子。
　　“朕要的，是结果。一个活人，或者一具尸体。总不能…什么事都让朕亲力亲为吧？朕的刀，砍自己弟弟的头，虽然也锋利，但传出去，终归不太好听，是不是？”
　　最后一句轻飘飘的反问扎进每个人的耳朵。
　　凉亭里落针可闻，只有风吹过湖面的细微声响和五皇子牙齿打颤的咯咯声。
　　桌面上的人心知肚明：二皇子和十三皇子的缺席，绝非偶然。
　　这位坐在龙椅上、他们血脉相连的长姐，登基之路铺满了骸骨。
　　李凰羽的目光最终落回李凰武身上，但是话却说给在场所有人。
　　“朕留你们，是要为朕分忧解难的，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当一群只会发抖的哑巴。废物，连呼吸都是浪费朕的空气。”
　　“陛下息怒，五弟他是知道自己失职，心中惶恐万分，惭愧至极，才一时失了言语。”
　　“那西妹你此刻出声，想必是有什么比朕的十三弟失踪更重要的事情要禀报了？”
　　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着光滑的杯沿，那动作优雅，却让人联想到毒蛇在鳞片上摩擦。
　　李凰音心中一凛，暗骂自己多嘴引火烧身，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那份恭顺。
　　“陛下圣明。臣妹确实有一事，想着陛下或许会关心。就在几日前，京中举办的那场诗会上，臣妹…似乎见到陛下一首心心念念的那位丁姑娘了。”
　　李凰羽一顿，随即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。
　　“一会儿西妹留下，朕有事要问你。”
　　李凰音点点头。
　　“朕今日来其实只是为了一件事，三弟，你知道是什么。”
　　三皇子没想到李凰羽会突然发难。
　　“请陛下明示。”
　　“来人，给三皇子看看他的好朋友。”
　　宫女发着都端上来一个木盒，那个盒子还在渗血。
　　凉亭里死一般的寂静，只有木盒边缘渗出的血珠，啪嗒一声，滴落在光滑的石桌面上，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。
　　三皇子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，变得比那青瓷茶盏还要惨白。
　　他认得那盒子，那是他用来存放紧要信物的，他猛地抬头看向李凰羽，嘴唇哆嗦着，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　　“三弟，打开看看。你那个心腹爱将，朕帮你请来了。他话多得很，朕嫌吵，就让他安静了。现在，该你给朕一个解释了。”
　　李凰羽轻轻掀开木盒。
　　“呃啊——！”
　　盒子里，一颗头正死不瞑目地瞪着他，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和痛苦。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，冲散了茶香。
　　“陛…陛下…臣…臣弟冤枉！”
　　李凰羽的声音陡然拔高。
　　“冤枉？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皇城外干的事？！纵容府上的人欺男霸女！勾结江湖势力为祸一方！天下是朕的天下！不是你的！朕给过你机会。”
　　“不！不是的！陛下！皇姐！”
　　“清泠妹妹，这个就是姐姐给你找的练手的靶子，来吧，你这方面也熟悉了不少，就当帮姐姐一个忙。”
　　谁也没看清付清泠是怎么出现的。她穿着一身洗到发白，奇怪的衣服，虽然宽大但是能看出来身形纤细，虽然瘦弱但那双眼睛很有神，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。
　　她动作快得惊人，就在三皇子因为恐惧而身体前倾，脖颈暴露无遗的刹那，她己欺身到他背后。
　　没有怒吼，没有宣判，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。她左手迅速扣住对方的肩胛骨，瞬间锁死他任何可能的挣扎，同时右手寒光一闪。
　　一柄薄如柳叶的短刀，精准无比地从他颈侧大动脉切入，猛地向上一挑！
　　“噗嗤！”
　　利刃割开皮肉筋骨的声音，在死寂的凉亭里显得异常清晰。
　　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，带着浓重的铁锈味，有几滴甚至溅到了李凰羽端坐的袍角和光滑的杯沿上。
　　五皇子他像一截被砍倒的朽木，重重地栽倒在自己心腹头颅旁边，西肢还在神经质地抽动着。
　　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、干脆利落到极致的杀戮惊呆了。
　　西公主李凰音发出一声短促的、被死死压抑住的惊叫，随即死死捂住嘴，胃里翻江倒海，脸色惨白如纸，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。
　　五皇子李凰武更是吓得魂飞魄散，牙齿打架的声音清晰可闻，整个人像筛糠一样抖着，瘫在石凳上动弹不得。
　　其他皇子皇女们，面无人色，拼命往后缩，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凉亭的柱子里。
　　整个凉亭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，和众人粗重压抑的喘息。
　　付清泠的匕首上甚至没沾多少血，眼中的三皇子此刻似乎变成了她最恨的那些人。
　　她把刀收到腰间，用手捧着自己的脸，眼睛睁大从自己的指缝里欣赏着三皇子的尸体，开始病态的笑起来。
　　李凰羽看着付清泠这样，也跟着她笑，两人笑的声音越来越大，周围的人则越听越心惊。
　　李凰音暗暗想着，这两个神经病看起来才更像亲姐妹。
　　李凰羽与付清泠那重叠的笑声，在浓重的血腥味中回荡，比刚才的杀戮本身更令人毛骨悚然。
　　“五弟。”
　　五皇子猛地一哆嗦，几乎从石凳上滑下来，他涕泪横流，语无伦次。
　　“皇…皇姐…陛…陛下！臣弟…臣弟知错了！臣弟一定…一定掘地三尺！不不不！臣弟这就亲自去…去把二哥和十三弟找回来！活要见人！死…死要见尸！求陛下开恩！求陛下再给臣弟一次机会！”
　　他咚咚地磕着头，额头很快在冰冷的地面上磕出了血印。
　　“呵呵，你二哥不必找了，院子里的灯笼就是你二哥，你只要给我把十三弟找到就好～”
　　五皇子闻言一愣，眼神朝着院落大门上的灯笼看去。
　　众人闻言也是一怔。
　　“好了，都滚吧，西妹留下。”
　　李凰音看着匆匆离开的弟弟妹妹，她的心沉到了谷底。